走出一些距离,越清眠揉了一把阿凤的头发:“学了这么长时间讲话,之乎者也没记多少,和人吵架到是学会了。”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指责,只是觉得有趣。他不喜欢过于顺从的性格,阿凤之前就是过于顺从了,现在会吵架是好事,即便段位低了点,最狠的话也不过是“真讨厌”,不过也是有进步的。
阿凤有点不好意思,说:“心里不高兴,他说话的样子好讨厌。不过没发挥好。”
越清眠露出愉悦地笑容:“我看发挥的挺好。”
十六也附和:“我也觉得挺好。”
阿凤似乎被这两个人说的有点自信了,点头道:“下次我尽量更好。”
越清眠笑说:“跟人吵架不要紧,但身边得有十六、我,或者其他能保护你的人跟着才行,知道吗?”
不然对方一旦有点身手,怕阿凤是要挨打,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买完鸡蛋后,三个人心情不错的回到军营,路上的这点小插曲谁都没放在心上。
“一早起来就不见人影,跑哪儿去了?”苍莫止听说他们回来了,就赶紧来了越清眠的帐中。
“去隔壁村子买了些鸡蛋,刚煮上,一会儿你也吃一个。”村子里的人也没存多少鸡蛋,现在天气还没凉下来,鸡蛋不易储存,所以他们一共也没买到多少。
“那两个小的呢?”没见到人,苍莫止不禁多问了一句。
“回来路上看到溪里有小鱼,十六回来做了个简易的网,就带着阿凤去抓鱼了。”越清眠语气带着点无奈,不过想到军中生活苦,两个小孩自己找点乐子也不错,别耽误事就行。
“真能折腾。”苍莫止边说边坐到了越清眠身边,“我昨晚跟二哥说了请医谷帮忙的事,二哥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准备今天给越掌门送信,约个时间与掌门详谈。”
“好。”越清眠并不参与这事,倒是把遇上柳奉齐的事告诉了苍莫止。
“柳二这是记恨上你了,还是本性暴露了?”苍莫止对柳奉齐的态度很不满。
越清眠笑说:“我觉得个本性并不坏,可能医谷的事真的对他打击挺大吧。”
对于在医谷平静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一切都是那样岁月静好,却突然遭到变故,受到的打击恐怕并不会因为年纪增长了,就有所减弱,或者能自我化解。甚至可能比长时间生活在困苦中的人更难接受。
苍莫止也不好多说柳奉齐什么,毕竟越清眠是帮着柳奉齐说话了。
“不过跟柳二扯完这一通,我突然想到一个点。”这一路上他都在琢磨,现在略略琢磨出点味来了,“当初闯医谷的人的意思是医谷参与到了皇储之争中。但细想来,除了我之外,医谷其他人与你们这些皇子并无深交。”
苍莫止点点头,等他继续说。
“如果真是不希望有皇子得到医谷支持,那直接杀了我,是不是比毁掉医谷容易?”越清眠道。
苍莫止的脸立刻冷下来,想到当时越清眠可能身处险境,他的心就跟着提起来了。
“当时我并没有认真习武,还总被师父说呢。若真觉得是我碍事,杀了我相对容易。而且是在医谷与其他皇子再无密切往来的情况下,这不就直接切断了所谓的支持论了吗?结果他们却是对着医谷又杀又烧的,怎么看都算是大费周章了吧?”越清眠说。
那个时候苍莫止已经不会到医谷小住了,除了他常与苍闻启待在一处,再就是极少的时候皇上遇到头疼脑热,太医久治不好,会请他师父去看看。旁的是真的无更多往来了。
“这样想,的确没有必要毁掉医谷。”苍莫止细下之下,确实不是个划算的做法。
“而且我只是师父的首席弟子,又不是掌门,我与谁走的近,真的能影响到医谷对皇子的支持吗?再近一步说,就算医谷的存在,使得百姓更看好与我走的近的苍闻启,可皇上立储,看的难道不是皇子的学识人品和治理能力,而是要看百姓们更看好谁吗?”越清眠从来没听说皇上立储是要听民意的。
苍莫止的表情更严肃了:“没错。立储本就是皇家私事,皇上要考虑的只有人品和能力。以前也不乏口碑好的皇子,但百姓中的好口碑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作为参考,并不能真正决定储君人选。”
“所以医谷的事到底是冲我来的,还是冲医谷来的,就有待商榷了。”越清眠并不是为了自洽就想推卸责任,只是越想越觉得毁医谷的理由似乎经不起推敲。如果不是今天跟柳奉齐掰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到这一层。
“这个想法你要不要去跟越掌门说一下?”苍莫止觉得越清眠想的有道理,说不定越掌门听后能提供些新思路。
越清眠将炉上的小锅端下来:“不急,我也只是推测,待以后有机会再说不迟。”
“若真的只是抓着你的名头意在针对医谷,那你被逐出师门可就太冤了。”苍莫止心疼越清眠,自然会为他鸣不平。
越清眠倒是笑的坦然:“或许每件事的发生都有它的缘法。我若不被逐出师门,便看不清苍闻启的为人,也就不会有机会与你同去延州,我们也就没有现在可言了。”
这样一想,苍莫止心里倒是开心不少:“也是,如此一想,就没什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