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郁这时略有了些动摇:“那怎么样才能算真的好?”
越清眠轻笑了笑:“身体健康是真的好,心境开阔也是真的好,能吃能睡还是真的好,这个‘好’的标准得你自己感觉得到才算。不过你若出门转转,跟大皇子说一些延州这个季节的风光,哪怕不及京中,大皇子知道你出门转过了,便知你是身体康健才会出门,想必才能安心。”
或许越清眠只是以己度人,但他的目的本就是希望子郁出门走走,达到目的就成了。
果然,子郁考虑了片刻,说:“好,那我与越大夫一同去吧。”
于是第二天一早,越清眠就带着十六、阿凤和子郁出发了。
这个时节延州还算不上暖和,但已经不似冬天那样冻人了,风也不似刀子那般,已经柔和许多。太阳升起来,气温就会暖和不少,和京中肯定是没法比的,但对延州的百姓来说,这就是很暖和的初春了。
十六一路上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要去看看苗长多高了;一会儿说村长家的红薯特别甜,要去买两个烤一下分着吃;一会儿又说王爷要是跟着一起来就好了,人多热闹……
阿凤现在满脑子都是烤红薯,翻了翻自己的荷包,数出两枚铜板递给十六:“哥哥,拿这个买!”
十六并不推辞,现在阿凤正是学着花钱的时候,一些小钱阿凤愿意出的话,十六都是随他的。加上红薯实在不值几个钱,不至于跟十六争。
“行,哥哥肯定给你买个大的!”十六信誓旦旦地说。
越清眠只是笑笑,并没说什么。吃烤红薯这事还是他带起来的,他也喜欢。
子郁望着窗外,如今路上的风景乏善可陈,但空气清甜,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身体都轻松起来了,使人十分舒适。以前他在京中也没这种感觉,真的是打心底觉得松弛,或许这就是延州的好处之一吧。
“越大夫,回来的时候我想买些果脯吃,可以在店前停一下吗?”可能是心里松快了,子郁倒是有胃口了。
“当然可以。正好给十六和阿凤也买一些,省得整天啃脆苹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他们。”
十六坐在那里傻笑,阿凤十分认真地对越清眠说:“我要甜的,不要酸的。”
越清眠帮他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行,到时候你自己进去挑。但不能吃太多,坏了牙齿可不好治。”
来正村的村民依旧早早地就在村口迎他们了。天暖后大家的风湿没有冬季那么难受了,但春种的忙碌在猫了一冬过后实难适应,所以腰酸背疼在所难免。就想着贴上膏药,让身上舒坦些。
行医地点依旧定在村长家。村长虽然最开始不同意种药田,但之后还是很配合的。后来越清眠不用挨家挨户去的时候,村长都很主动地让他在他家为病人复诊,作为感谢,越清眠会头一个为村长贴膏药。
十六用两文钱换了四个大红薯,借了柴火在房后烤了起来。
阿凤跟在越清眠现在抹膏药,一些不太严重的腰酸腿疼,越清眠会让阿凤试着帮村民们贴。阿凤动作慢,但找位置却很认真。一开始村民还有顾虑,怕贴的没有越清眠好,起不到效果。可真贴上了,发现一样的好用,也就没那么多想法了。
子郁没什么事做,便到附近转转,看看长出来的小苗,感受到生机,人也会跟着有生气。
孩童拿着小木棍赶着小鸭子溜达,砍柴的背着一筐柴禾满载而归,上山挖野菜的今日收成不太好,正讨论着明天换个地方……尽是人间烟火气。
一阵特别的香气悠悠飘来,这个味道是子郁没闻到过的,香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臭味,这对闻遍了各种好香料的他来说不只觉得稀奇,还感觉有一丝不寻常的危险。
下意识的,子郁擡头寻找着香味的来源,最后隐约在山脚的树后发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斗篷,兜帽扣在头上,看不清脸。如果不是他眼神好,恐怕还发现不了。
不知道对方看没看到他,子郁的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佯装什么都没看到,自然地转身,慢慢往回走。
回到村长的房子,子郁第一时间把越清眠拉到一边说了此事,哪怕只是他多心了也无妨。
越清眠眉头瞬间皱起,不动声色地看了阿凤一眼。阿凤正抹膏药呢,根本没在意他们说了什么。
说到那股奇怪的味道,越清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养了阿凤的毒医,子郁能察觉到香中的臭味,说明鼻子够灵,对香料应该也有所了解。再提到那人的穿着,越清眠便不作他想了。果然,那个毒医是不会轻易放过阿凤的。
虽然敌在暗,他在明,但知道对方回来了,总比完全两眼一抹黑强。
于是越清眠叫了个跟来的守卫,让他悄悄赶回去告诉苍莫止,就说毒医回来了。苍莫止会知道要怎么办。
反正让他把阿凤还回去是门都没有。而这个毒医,越清眠也不准备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