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载帝一下坐起来,一阵剧烈的头疼让他差点又跌回枕头上,用手扶了一下床面,才稳住身体。
达安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陛下,您先别急,龙体要紧。”
周载帝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忙问:“折子呢?!”
达安赶紧把折子呈上。
周载帝细看了一遍,知道这第一道折子多半只是提开战一事,以及边关将士人数与粮草情况。后面陆续来的折子才会报更多的战况,其中必有的定是向朝廷要粮草。
如果按正常计划,过年的粮草应该不日就会抵达嵊山关,这样能顶不短的一段日子,可供朝廷继续调运和筹集粮草。可现在的问题是过年的粮草都还没收齐!
“皇上,龙体要紧,您千万不能急啊。越大夫都说了,您要静养,少忧心。”达安从旁劝着。没有人比达安更清楚,只有周载帝健康,他才有现在的地位,才的靠山。
周载帝哪还顾得了这么多,一手捂着头,忙着下地:“去,宣兵部和户部官员进宫议事!”
达安忙应着,招来小太监帮皇上更衣,自己则去传旨。
“还有——”周载帝又叫住他,“把大皇子和二皇子也一并叫来。”
“是!”达安一刻都不敢耽误,跑着就去了。
越清眠坐在小院里,擡头看着天上的月色,今日月亮不圆,但没有云层遮挡,看着也算明亮。
腿边的炉子上坐着药罐,里面的药正熬的咕噜咕噜响,阵阵带着药香的白汽冒出,与外面的冷相遇,温度忽冷忽暖地扶过手背的皮肤,大有一种冷热交替不甚养生的感觉。
阿凤嫌冷,不愿意出屋,就坐在窗边抱着小猫,陪着越清眠。
“越大夫,你想王爷了吗?”见他一直望着月亮,阿凤突然问。
越清眠把目光转向他,漂亮的眼睛里像有星辰落入,又亮又动人:“你知道什么是想吗?”
“唔……”阿凤整理了一下语言,“二哥哥说就是心里想起一个人,想见到他。”
越清眠笑起来,这样简单的描述倒也没错:“那你有想谁吗?”
阿凤舔了舔嘴巴,说:“想十六哥哥,他说回来带我去吃糖葫芦。”
越清眠笑意更浓了:“那你是想十六,还是想糖葫芦?”
阿凤琢磨了一会儿,说:“都想。”
“都想啊……”越清眠重新望向天上的月,他的确是想苍莫止了,但这份想念并不让他难过,也不让他为难,反而是期待着苍莫止的归来。
苍莫止要去西北的事已经派人来告知他了,不过等他知道,苍莫止已经在去西北的路上了,他总不能把人叫回来,只能任他去了。
药好后,越清眠把它倒进小碗里,对阿凤道:“温了再喝。”
阿凤点点头,从几前天越清眠给他贴了膏药,他觉得暖暖的很舒服后,就对越清眠给配的药不排斥了。
于是越清眠开始给他调理身体,虽然越清眠也是头一次给药人调理身体,但他对毒医那一套是知道的,从一个无功无过的药方慢慢下手,逐渐增减尝试,总能试出最合适的。
阿凤早上已经喝过一次药了,身上没有疼,还感觉格外舒适,所以晚上这一副药不需要越清眠看着,他自己就能喝。
日夜兼程,苍莫止花了两天多的时间抵达了西北边关蓬城。
影卫已经先他一步到蓬城送了信,等苍莫止到后,并没有去军营,而是去了高将军府,也就是蓬城主将高郯的府邸。
苍莫止第一次上战场就是跟着高郯,之后也跟着高郯在蓬城驻守了好几年。后来高郯因伤回京修养,苍莫止便接过了主将的位置。直到他手废了,高郯重新回到蓬城,苍莫止却回了京中,后又去了延州。
所以严格来说,两个人的关系亦师亦友,这也是为什么苍莫止敢来西北借粮的原因。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就是以慎王的地位压人,西边边关也不会有人理他。
“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传来,四十多岁,一脸络腮胡的男人自府邸快步走了出来,“莫止!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你,真是太让我高兴了!哦,现在得叫王爷了!”
苍莫止跟着笑起来,就算两个人已有几年没在战场上合作过了,却丝毫不见生疏。
“你还是正常叫我得了。”苍莫止不挑这些,何况对方还是高郯。
高郯往他身后看了看,然后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问:“怎么就你自己来了。”
“不然呢?”苍莫止都不知他这话从何说起,他是来借粮的,又不是来串门的,没必要拖家带口吧。
高郯“嗐”了一声:“我可听说了,你这次去延州带了个大夫,怎么说?是你心心念念那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