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束那边一手抓着墙上的一个装饰物,一手拽住了裴放:“过来!”
但房屋的颤动一波接着一波,钉在墙上的装饰物很快就有了松动的痕迹,也撑不了多久了。
裴放从腰间抽出匕首,瞬间扎进墙面上借力而起,与此同时,颜束抓着的装饰物被彻底从墙上扯了下来。
“小心!”
颜束本身人都是靠着这东西挂在墙上的,脚下没个支撑点,此时地面的震动简直堪比六级地震,即便跳下来也站不住脚,很有可能还会受伤。
这地面上不是硬东西就是尖锐物,蹭伤就算了,要是被长钉子扎到心脏或者肺部,那可难办了。
裴放当机立断,反手抓住颜束的手腕用力一拉,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一下,但扎在墙面的匕首也因此脱落。
管不了那么多了。
颜束被他这么拉了一下,整个人撞在了裴放的怀里。
裴放双臂立马把人紧紧圈住,两人往地上摔了下去,“咚”的一声砸在了刚才的木桩上,长钉擦着裴放的胳膊而过。
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在墙角,颜束用脚勾住了佛龛下用来固定在地面的铁环,暂时避免了像沙包一样在这间屋子被扔来抛去的窘境。
“回头非得让那老东西也尝尝这个疯魔式迪斯科转盘。”裴放用刀拄着墙,转头去看颜束。
这人一手抓着铁环,一只手撑在地面上,低着头缩在墙角,半声不吭。
不是他的风格啊。
要说裴放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而颜少爷就是有仇必报型真小人,怎么能耐得住性子一言不发。
不对!
裴放往跟前挪了半寸,伸手去探颜束撑在地上的手臂,刚一触碰,那种惊心的凉意就传上了他的指尖。
“是蛊术发作。”裴放二话不说,把胳膊往前一横,“咬着。”
颜束有气无力的推开他:“没用......”
裴放紧忙问:“发作条件是什么?”
颜束脸色煞白,像是被吸干了血气似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眼睛却很亮:“水、月光、咒语......”
可是这一时半会,这些条件一个没有,怎么会这样?
就在此刻,震动慢慢缓了下来,这趟免费但要命的旋转蹦蹦车总算是到站了。
但颜束身体里却产生了变本加厉的痛楚,他嘴唇一张一合,说出半个字都艰难:“还是蛊......”
裴放恍然:“是母蛊在附近。”
原来如此,他们应该是直接到了那位黑袍的老巢,距离山顶应该很近。
既然到这里,这屋子里的周围应该通着去山顶的路,肯定有机关能出去。
颜束从地方捡起一个玻璃碎片,直接往自己手臂上划去,裴放没来得及阻止,顿时鲜血就顺着白皙的胳膊滴在地上,颜束仰起头:“还死不了,找出口。”
“走。”裴放捞住颜束的胳膊,把人半扶着站了起来,扯出一截这人当时扔给他的纱布简单地包扎着正在流血的伤口。
然而他们要寻找一个出口,映入眼睛里的画面却像是被鬼子洗劫过的村子——满目疮痍,要从这里找通道机关,简直像是在垃圾堆里翻黑玛瑙。
简直像大海捞针......
裴放一边摸索着墙壁踢开脚下挡路的垃圾,那东西翻转着滚远了。
“啊操!”一声喊叫响起。
显然是被裴放踢开的东西撞到了什么活物,还是会骂脏话的。
尸变?
颜束手里的玻璃碎片还没有扔,瞬间便甩了过去:“什么人?”
地面上刚露出一个头,看见迎面而来的玻璃片,又赶紧往下钻,堪堪躲了过去。
这次裴放看清楚了,是个活人,还是个熟悉的活人。
“鬼脸。”裴放走过去把人提溜出来,“你什么时候跟老鼠成了亲戚?”
这是什么有缘重逢,鬼脸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你怎么还没死。”
每次看见荼蘼,他就得命短十年,实在是晦气。
鬼脸立即把视线转向另一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脸色顿时变了:“取魂蛊!你怎么......”
“你说什么?”裴放浑身一僵,听到这个蛊虫的名字,顷刻觉得全身血液近乎倒流,从头麻到了脚,这种蛊他是听说过的......
颜束长眉一挑,仍是毫不在意地盯了一眼鬼脸。
“你怎么会中这种阴毒的蛊,荼蘼给你下的?”鬼脸十分好奇地问,“你也得罪他了?不如……”
“少废话!”颜束狠狠捏了一把胳膊上的伤口,维持着一丝一毫的人样,“你知道通道?”
鬼脸:“我……”
“带我们出去,否则阉了你。”颜束眼神阴冷。
这人既然从地面下冒出来,必然有出去的路子,管这是什么七十二变蛊,他倒不至于在这里一直等死。
鬼脸本想当场策反此人,拉拢一位盟友,对付荼蘼,没想到小丑居然是自己。
他谁?走的什么阴间阎罗殿风格,上来就是威胁。
鬼脸表情一变:“你算什么......”
但是“东西”两个字还没出口,只觉得脖子上一凉,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抵住了动脉。
“荼蘼,监管处权力如今凌驾于系统之上了吗?你敢在囚笼里杀我,逃得过惩罚区吗?”鬼脸为向监管处报仇,当年把系统发的那几篇论文似的规则翻了百遍,不然他在独狼组织里,也活不到现在。
然而裴放完全不吃这一套,低声笑得放肆:“惩罚区?那可是我第二个家。”
疯子,疯子......这人不知死活,还要拉着他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