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丢掉拐棍、失去搀扶的第一步很困难，乔归朝走得不比第一次学走路的孩童走得好多少，但他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加坚定，每一步也比上一步更稳。
这个过程很漫长，他走了很久，头上的汗水滴落在地板上，中途顾鹊有好几次想向他走来，看到他的坚持又缩回聊站回了原处。
终于，他凭借着自己，站在了顾鹊面前。
顾鹊张开双臂，像是张开翅膀，迎接满身是汗疲惫不堪的他。
他一把抱住了眼前这个人，将脸上的汗渍蹭在顾鹊干净的脸上，顾鹊也紧紧给他回抱，他的手在他腰间收紧，高兴地说：“你真厉害，你真棒！那么远的距离自己走过来了，乔归朝你真棒！”
哪怕他已经过了被夸奖一句就会高兴很久的年纪，乔归朝还是在顾鹊一声声的夸奖当中沉迷，心中升起的雀跃久久不能平息。
他捧着顾鹊的脸，让他仰头看自己。
他不是没有低头看过顾鹊，但他第一次不需要顾鹊的迁就，站着以这样全新的视角看他。
他的宝贝他的珍藏还是那么美好，瑰艳昳丽的容貌他看了这么久还是忍不住为他心脏怦怦跳动。
低头噙住他的唇，粗鲁而急切的钻进他的口腔，掠夺他的氧气，乔归朝闭上眼睛，沉迷在顾鹊的气息中难以自持。
顾鹊也配合他的索吻，配合他的粗暴，好像只要面前的这个人是他，那么这个人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一样。
他的包容让乔归朝难以克制。
两人沉浸在独属于他们的世界里，直到顾鹊感觉无法呼吸，才放开对彼此的钳制。
顾鹊笑着又亲了亲乔归朝的嘴角：“你再坚持训练，要是一会儿走得比刚才稳，晚上有别的奖励。”
乔归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在顾鹊的奖励机制下，他一整个下午都非常专注，一次比一次走得好，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已经能够自己不靠任何支撑慢慢的围着客厅几圈都不带喘的了。
他表现得那么好，顾鹊当然也不会失信，于是回了房间后，立马发放了他的奖励。
乔归朝躺在床上，只觉得这样的奖励让他难以保持理智，抓着顾鹊的头发游走在发疯的边缘，过了很久之后，顾鹊擡起头来，当着他的面咽下了乔归朝的东西，那一瞬间，乔归朝大脑一片空白。
“我快疯了。”
他和顾鹊接吻：“喜喜，我快被你逼疯了。”
顾鹊笑得勾魂摄魄，“你不要偷懒，快点好起来，还有其他更令你疯狂的奖励。”
他亲亲他的嘴角，然后拉开距离，在乔归朝想要缠上来的时候滚到了床里面，被子一裹就藏了起来，只露出一双圆亮的眼睛：“乔先生，奖励发放完毕，你不可以越界了。”
“你上次说的，我们还年轻，要学会克制。”
乔归朝将他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像一只大狗一样在他脸上落下一个个湿漉漉的吻：“我错了，喜喜，我错了，是我不知好歹。”
“错了？”
“错了。”
“晚了。”
顾鹊从被子里伸出手推开他，顺便将灯关了：“睡觉，我明天有早八。”
乔归朝欲壑难填，煎熬非常。
但一听顾鹊明天还要早起上课，有什么心思都不得不收敛了。
大学的课业很辛苦，他舍不得顾鹊太过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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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老师的有效激励下，乔先生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在复健中心锻炼了一个星期左右，就完全适应了如何去控制双腿，走路跑步不在话下。
秋天很快就被萧条的风吹走，顾鹊出门要带着围脖才行，走在路上呼出来的都是白雾，冬天到了。
顾鹊不太喜欢冬天。
他出狱的时候也是冬天，在一个大雪天里。
没有人来接，监狱送了一个绿色的帆布登山包，里面装着他之前的衣服，他穿着狱长送的棉服，走在高高的曾经困住他自由的墙外，苍白的天空和不断飘落的大雪不断的将他身体上的余温带走，寒风刺骨，他手里攥着一百多的零钱，不知道晚上该去哪里。
他记得自己在那个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荡，包里揣着何康伯给的老年机，他尝试打电话给何康伯，但那边一直关机。
好像是将他拉黑了。
在天快黑的时候，他路过一个大学，里面的学生在上完课后约着一起出来，在校门口泛着热气的摊子前驻足，他们散漫的吐槽着这个没有前途的破二本。
那破二本里装着顾鹊已经碎掉的梦。
花了30住进了一个没有暖气的小旅社，隔壁有人吵架，他们没有孩子，女的好像好不容易做了试管，怀上了，却因为男的家里虐待，流产了。
男的说要离婚，女的不说话，只是哭。
乔归朝站在他面前给他系上围巾，程慧拿了一顶柔软的帽子过来递给乔归朝：“这个也带上，我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要降温，夫人要做好保暖，不能着凉了。”
乔归朝给他理了理头发，将帽子给他套上，顾鹊回过神来，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好看吗？”
看着那张被掩了一半精致的脸，乔归朝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好看。”
“你说谎。”他扯了扯帽子边缘：“这种帽子一般人撑不起来的，戴着容易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