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锦这话,显然是要将她烙上”长舌妇”的烙印了!
“你胡说!”姜雨闲气道:“如果你不是喜欢许公子,又怎么会猜到我要说的人是他!在场的人这么多,你怎么偏偏就猜了许公子!”
沈知锦笑了起来,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因为——你只敢招惹许公子呀。”沈知锦笑眯眯地说道:“在场这么多人,除了许公子以外,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只有许公子是自己考取了功名,又因为文采突出,被破格收入学堂,家中并无依仗。更何况,朝廷的调令已经公示,许公子不久就要离京赴任,就算想追究也没有机会。”
沈知锦站起身来,盯着姜雨闲,一字一句道:“欺软怕硬,不是你的强项么?”
姜雨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可否认,她敢在当众揭露沈知锦的心思,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可如今这番心思被沈知锦明明白白说了出来,让她脸上完全挂不住。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知锦从一开始就在给她设套,等着她一步步走入圈套。原以为这次能给她点颜色看看,谁知道竟然被反将了一军。
这沈知锦,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许景彦的心情也很复杂。沈知锦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是姜雨闲唯一敢欺负的人,这让他实在很没有面子。一个女人若是真心喜欢一个男人,怎么会这样不顾及他的心情?
心情?
许景彦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自己这份心情,跟刚刚的沈知锦,不是一模一样吗?
在她被姜雨闲刁难的时候,在她最需要有人替她解围的时候,自己却没有站出来为她说话,那时的沈知锦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许景彦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看向沈知锦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愧疚。如果是这个缘故,他确实是应该被好好责骂一番。
沈知凡则是觉得十分解气。刚刚见沈知锦被刁难,自己差点就忍不住要替她出头了,谁知后来沈知锦妙语连珠,竟然将局面整个颠倒了过来。他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拍手叫好——敢欺负他妹妹,就应该给点颜色尝尝!
学堂里的人都心思各异,三三两两窃窃私语;不远处的茶楼上,却有人在悠闲地品茗欣赏。
“哇,这个女子可真厉害,力挽狂澜啊!”高楼上,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正捧着茶盏,兴致勃勃地向下看。
他的对面,一位紫衣少年正斜靠在椅子上,单手托着脸颊,悠闲地翻着手中的书。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这个女子真是口才了得。”白衣少年啧啧赞叹:“子羡,那好像是你家熟人?”
陆子羡听见这话,向下瞥了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又自顾自看起书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别这么无趣嘛,刚才我可听到了,那女子对你评价可高。”白衣少年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模仿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样的人很好、非常好。”
“周南安。”陆子羡终于擡起了眼:“你是不是很闲?”
“当然不闲。”周南安摆了摆手,打趣道:“我只是替顶上那位可惜,少了你这样优秀的人才,不知道要少活多少年。”
“这是一个大夫该说的话?”陆子羡斜了他一眼:“若说可惜,曾经的白衣圣手周南安,如今却在这里喝茶看戏,你倒不可惜?”
“我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不懂了吧?”周南安得意地回应,不经意向底下瞥了一眼,突然“咦”了一声,随后长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可惜,可惜。”
“又怎么了?”
“诺,你那位朋友的妹妹,估计遇到麻烦了。”周南安指了指学堂方向,“我刚看到严归喊了几个小厮来,神神秘秘不知道说了什么,看他那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陆子羡听见这话,转头向下看去,不知看到了什么,目光渐渐玩味起来。
“这严归仗着自己有个首辅父亲,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不知道害了多少人。那女子若是落在他手里,只怕有得受了。唉,真是可惜,这世间又要少一个有趣的人了。”周南安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我看不见得。”陆子羡观察了一会儿,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这女子有些手段,严归不一定讨得到好。”
“真的假的?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若是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打赌?有意思。”周南安向下看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那可是当今首辅的独子,她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办法?我赌她赢不了。”
“那我就赌她赢得了。”陆子羡慢条斯理喝了口茶:“你要不要考虑,先跟你那棵宝贝人参告个别?”
“谁说我一定输了!不对,什么人参……我什么时候答应用人参当赌注了!”周南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道。
“别着急。”陆子羡单手撑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津津有味地看着下方:“先看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