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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1 / 2)

第29章 29

一觉醒来, 没有赵嘉原,窗帘拉着,室内昏暗,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不过也无关紧要。

温佳妮抱着空调被, 呆坐了好一会儿。

客房没有备剪刀,也不好找人要,干干脆脆地脱了裙子, 拽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布料质量太好, 还是她力气不够,拽不开。

包里有笔,笔尖尖锐,轻而易举戳破布料,沿着侧腰拉链处拉扯,就这么撕开了。

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布料撕开的声音, 像是要往人心里头钻似的, 犹如质问,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真心送的裙子。

漂亮的裙子撕成了碎布,丢在地上、床上。

窗帘拉着,外头的日光照不进来, 佳妮也就不知道今天的天气多么的好——反正再怎么好, 她这里是孤寂的阴天。

一切寂静无声。

佳妮套上棉T恤,望着地上、床上的碎布,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身体里离开——

在十八岁生日当天, 郑书文送予佳妮生日礼物, 拆开精致的礼盒, 呈出来的是一件很漂亮的红色丝绒连衣短裙。

一零年Zac Posen的设计款,佳妮只在杂志上见过,国内很难买得到。

佳妮很开心,因为郑书文掌握了她的喜好,她只是偷偷翻过他车上的杂志,而他就注意到了。

母亲不知道,佳淇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这宛如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

如花瓣的裙摆,一层又一层,穿上走起路来,裙摆晃动,像一朵红玫瑰在她身上跳舞。

那一晚,佳妮对镜中的自己,有了新的认识。原来,她穿红色并不丑。

丑的是她那不安分的心思。

当夜晚来临,她闭上眼睛,转眼间便置身于一个昏暗的花园角落。花园种满了玫瑰,夜色匍匐在红色的花瓣上,夜露滋润,有种暗黑的俏丽美艳。

她想着要伸手去碰一碰那沾了夜露的玫瑰,有人从身后走来,将她拽进另一侧的如迷宫一样的绿篱中,四周是修剪得方方正正的柏树,很高,走到曲折,无数个转弯。

直到看见既望月从柏树上方照耀过来,男人转过身来,推着她靠着墙。看不清楚男人的脸,可她知道是谁,似噩梦,更似不能承认的美梦。

他的手在她的腰上,滚烫酥麻的感觉从腰上涌到心脏,心跳加速,脸颊跟着升温,脑袋也是。

她晕沉沉地望着他,眼底是一片圆白发光的月,衬着她无知的纯洁。

不知为什么,心底害怕着,却无论如何闭不上眼睛。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过男人的脸。

她当那是郑书文。

……

一场荒诞春梦,佳妮醒来,发着呆,无声地落下眼泪来。

梦中的英式花园很美,是她太丑陋了。

那一晚的睡梦,在佳妮心里留住了什么东西。如今,她知道,不论那是什么东西,但凡与郑书文相关的,都应该统统从她身体里流出去。

温佳妮蜷缩着身子泡在浴缸里,捧起水,水又从指缝间溜走了。这才发现手指泡皱了,煞白煞白的,失了生气。

从浴缸出来,穿上衣服——郑书文会送裙子,从不会送牛仔裤与白衬衫这类的。衣服一类的,他只会送漂亮的裙装,这让她错觉,她是他的珍爱的。

其实,郑书文也给佳淇送过裙子,不过还送过巧克力、钢笔、手表……零食和一些小物件,而这些东西,他起初也会送她,后来大多数只送裙装了,自后再也不需母亲操心她的衣柜里的衣服是否小了、旧了,渐渐的母亲也忘记操心了。

温佳妮擦着湿发,皱着眉望向镜中的自己,恍惚间,真像看到了十八岁生日那一天的自己,雀跃地拆开礼盒,穿上红裙子,镜中少女平淡的一张脸,腼腆一笑,却更不讨喜了,可再仔细看看,如今和那时的差别太大了——

昨晚一场闹剧,她哭得狠,到现在眼睛肿着,双眼皮变厚重的单眼皮,一张脸就靠眼睛显漂亮,现在丑了,这都得怪小混蛋赵嘉原。

谁想到,刚念叨到某人,某人的声音立马出现,温佳妮吓了一跳。

赵嘉原在外头喊着,温佳妮皱皱眉,有心不想搭理,等人找过来,她拿着吹风机对着他就一阵吹。

狭窄的浴间,赵嘉原躲着她的吹风袭击,佯装被吓得好惨,躲来躲去,躲到她身后去了。

见昨晚惹她哭的人被吓到,她笑出声来,心里觉得畅快,觉得这就是报复到他了。

赵嘉原在她后头,看到她笑,微微一怔,心里头激起一阵轻微的酥麻,夺下她手里的吹风机,关掉噪音。

一下安静,温佳妮抿住嘴唇,不笑了。

后头的人盯着镜中的她。

这时候真像他刚来温家的那会儿,温家的几个孩子经常在一块儿打打闹闹,跟他同龄的、差不了几岁的,都该上小学了。一放学,温家前院后院闹腾得不行,地儿大,嬉闹的声音也大。佳妮表姐不大会玩,只晓得坐在一边,别人玩得笑开了,她偶尔也会跟着一起笑,但大多数时候是去房间陪着她那位快要病死了的父亲——以至于,在他年少的时间里,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位表姐。

他想起来了,原来那时候的佳妮表姐就那么乖了,微微笑着,脸颊肉嘟嘟的,很可爱。

在富有的温家,在大人们身上,发生过无数腌臜事儿,佳妮表姐的乖巧在那个家中,显得很多余。

多余,却很珍贵。

“现在厉害了,敢欺负我了?”赵嘉原轻声笑笑,一手捧起她的湿发。

温佳妮心虚反驳:“没有,这不算欺负。”

她怎么可能欺负得了混蛋呢?真要欺负得了,早早就一脚踹开他了,哪至于昨晚哭得那么凶。

“哦?那你还想怎么欺负我?这都不算欺负,那什么才叫欺负?”

温佳妮回头乜了他一眼。

赵嘉原笑着,开了吹风机,噪音在她身后轰轰作响,她往前躲了下,无奈头发还在他手里捏着,只得乖乖站好。

看了眼镜子,好神奇,看着笨手笨脚——好吧,是她自己这样认为的。笨手笨脚的赵嘉原居然很细心,头发打结的地方,他会很细心地用手指勾开,不会扯着头皮弄疼她。

温佳妮垂下目光,回忆起昨晚的闹剧。她实在不能理解,赵嘉原这样的人,怎会对她有喜欢的意思,一向就为难她,不是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寒假那会吗?”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让赵嘉原误会了。似乎也只有寒假那会儿,她和他之间的氛围发生了改变。

赵嘉原看了眼镜子,确定她说了话,她声音小,没听清,关掉吹风机,“什么?”

温佳妮低头重复刚刚说过的话。

赵嘉原捧着她的头发,吹干了一半,忽地,他落下眼帘,眼底是她皙白的后颈。

白衫领口,单单薄薄,配着深棕色的发,反衬得她肤如凝脂。

他没有忘记,去年这个时候,是闷热的暑假,在家中的楼梯间,佳妮表姐从他身边轻快地过去,无意撞到他肩膀,也是这样柔软的棕发,在他赤/裸的手臂上凉森森地扫弄过去。她再扭身回眸,留下淡淡余香,一声很轻的道歉,再下楼,她雀跃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停在年长的男人身上,这激起了他顽劣的好奇心。

没有那顽劣的好奇心,也就不会有此刻。

赵嘉原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哪怕害得佳妮表姐掉了眼泪,也不愿意后悔。

情愿道歉,由她打骂,招她嫌恶,也不愿意后悔。

“……有一段时间了吧。”赵嘉原用不大确定的语气说着。他不想说得那么具体化,说不定会吓着她——哦!原来已经那么早了吗?最早就有那么坏的心思了吗?佳妮表姐一定会这么想的。

他在她眼里,已经够坏了,不能再更坏了。否则,他哪里还比得过那个姓郑的?

头发吹干,赵嘉原把吹风机放进洗手台下的抽屉里,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背靠着墙,看着温佳妮把头发随手挽了几下,扎了个松松的髻,流露自然的慵懒。

什么都好,只有那双眼睛肿得没有漂亮一说。

赵嘉原摸了摸鼻子,看着她的眼睛,居然心生悔意。

温佳妮抹了点眼霜,点点弄弄了一会儿,听到旁边的人说准备去度假山庄,问她要不要去。

她转过身来,摇头拒绝。

“不去,我哪里都不想去。”出了浴室,她坐靠到沙发上,无精打采,双肩塌着。

赵嘉原跟着走过来,一脚踩到了撕坏了的裙子,看了她一眼,她也回头看过来。

他要收拾地上的碎布。

她立马说:“不要管了,反正不能再穿了。”

他没说什么,收拾起碎布,连带着那一根皮质的细腰带,扔进了浴室间的垃圾桶里。

他过来坐下,问她好好的为什么要毁了裙子。

温佳妮撇过脸,不作声,过了一会儿,她歪了歪身子,稍稍靠近赵嘉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饿了。”

这就算把不好的话题带过去,她不想告诉赵嘉原为什么,只会徒增不愉快。

“那出去吃?”

温佳妮曲着腿,把自己缩得小小的,舒服地窝在沙发一角。她想了想,很苦恼,“我不想出去,怎么办?”

也许是无意的,也许佳妮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一声“怎么办”,音调降了下来,语气发软,落入赵嘉原的耳里,有点撒娇的意思。

赵嘉原垂着眼,目光停在她光洁的脚背上,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收起那些思绪,擡头看温佳妮,见她没有精神,担心着,去摸她的额头脸颊,“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温佳妮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会儿他温柔的关心——可是,这不像他!

想到昨晚,她说的什么“劣质的模仿品”,心里闷闷的,只说:“我饿了。”

赵嘉原起身去按座机,拎起听筒,又问她想吃什么。

温佳妮想了想,想不到要吃什么,“都可以。”

送来的是英式餐点,算不上好吃,肉质口感很糙、很干,唯一味道不错的只有蔓越莓司康饼。

她忍不住说:“为什么不是中餐?”

中餐吃起来,有很满足的饱腹感,世上各类餐点,她大概最喜欢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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