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46
好想吐，胃里在翻滚，双腿颤抖，手在发麻......好想吐。
那双紧紧抱住排球的双手止不住颤动，疼痛从中指蔓延开来，渐渐清醒的人睁眼擡头，看到一张张关切的面孔。
怎么回事？怎么都来到了我面前？比赛呢？比赛怎么样了？
“宋锐峰，你没事吧？”
是贺扬星的声音，只有他的声音才这样清澈，像山间流淌着的溪涧。
“比......比赛......”话还没问出口，猛然发现自己手中抱着的东西，宋锐愕然，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丢掉排球后，他整个人都是惊恐的。
什么时候抱住的排球？怎么会持球犯规？
比赛......输了？
“宋锐峰！”
贺扬星一把抓住要跑开的宋锐峰，“你冷静点，比赛我们输了，但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手。”
“我的手？”宋锐峰茫然地擡起右手，看向那根动弹不得的中指。
是的，我的手，我的手......是我的手让我们输了比赛！
因为手指没能接住传球的时候，意识到手指不对劲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慌了。
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到比赛，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犯接不住球的错误。
要接住球的想法太强烈，以至于在球传向自己的那一刻，为了不让球落地，他紧紧抱住了球。
紧张、慌乱、害怕......压力盖过手指传来的痛感，紧紧裹住他的身体，导致他抱住球后轰然倒地。
“我的......”现在回过神，清晰的疼痛已经蔓延到大脑，但尽管疼痛，宋锐峰还是将右手握成了拳。
大家看到他眉头紧皱，听到他哑声道歉。
“对不起，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宋锐峰露出这样的表情，周樊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手受伤了为什么不说啊！”
“周樊......”乔胜不安地看了看宋锐峰，又看看周樊。
气氛很凝重，宋锐峰像做错事的小孩，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贺扬星轻轻抓着人往医务室走：“别说那些了，先去看看，或许是拦球的时候被打到的。”顿了顿，他蹙眉，“搞不好可能骨折了。”
没有一个人出声，大家都紧跟在贺扬星和宋锐峰身后，疾步往医务室走去。
高阳阳和柳鲜发现不对早就冲下了看台，横幅被匆匆塞进了后排大叔的手中。
大叔拿着横幅，像是拿着奥运火炬似的，感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责任感。
只是......这球打着打着，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只是追着那一分在奋力拼搏，到头来却因为持球犯规将对手送到了胜利的舞台。
实在是不甘心，又觉得可惜。但比起赢下比赛，更重要的还是球员的身体状况。
“哎——”大叔长叹一口气，内心五味杂陈，将手中横幅握得更紧了。
“眼看着就要赢了......”
“那个24号怎么回事啊？”
“好像是手指受伤了。”
“对，仔细想想，应该是从他没接到队友传球，让球落地的时候开始就不对劲了。只是大家都没注意到。”
“哦，你这么一说的话，我确实觉得那时候很奇怪，虽然自由人传出的球有点歪，但也不至于接不到。”
......
观众席展开了一阵讨论，童林安看向赢下比赛的青峰队。
虽然赢了，但他们好像并没有感到开心。
也是，这样的情况换作任何一个队都不可能开心的。
青峰领先的那一分，如果没有宋锐峰的意外，向上队说不准会追平。
他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一定还有几个回合的拉扯才能分出胜负。
但比赛场上，总是充满了不确定和意外。
比如，因为青峰队的进攻太猛，不断冲到拦网前伸长双手起跳的宋锐峰，在反反复复拦球被打的过程中，手指受了伤。
而他本人后知后觉，又不想因为自己拖累队伍，也不甘心就因为一根手指被替换下场。
所以他选择了隐瞒，慌张地隐瞒，无措地挽救，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也好。”童林安嘀咕一句，一转头就看到靳以思。
愣了一瞬，他笑道：“你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比赛不是结束了吗？”靳以思看着正准备退场的青峰队，“但童叔叔还站在这儿，好奇你在想什么。”
不等童林安回答，靳以思又道：“童叔叔觉得很可惜吗？”
“没有。”童林安干脆道，“这种情况在赛场上也是很常见的，而且比赛又不是只有这一场。”
靳以思白净青涩的脸平静如水，“我觉得可惜。”
“那是因为你年轻气盛，眼光短浅。”童林安拍拍靳以思的肩膀，“走吧，明天冠军局我也会来看的，哦对了，你是来不成了，还要上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