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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烟云涧(1 / 2)

第219章 烟云涧

出了千灯镇, 马车带着雪若一路疾驰。

无论是宽敞的官道,还是蜿蜒的小路,路边都能见到一群群衣衫褴褛的流民, 他们个个面黄肌瘦, 拖儿带女地蹒跚走着。

雪若关上车帘,随处可见的凋敝景象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马车走了大半天, 在一片林子旁停下来歇脚,雪若把包袱里带的干粮拿出来,分了一些给车夫。

她坐在一个路旁的树墩子上,晒着暖洋洋的日头,就着牛肉啃着馒头。

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 飘着几丝棉花糖一般的云,看上去令人心旷神怡。

可是她的心情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空空如也的身边让她觉得孤独,已经不习惯凌晔不在身边的日子。

这些日子傅临风的手下频繁在千灯镇出没, 让她忍不住忧心凌晔会有危险。

她很快安慰自己,铺子已经关张,凌晔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家看书写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么想着, 不觉轻舒了一口气。

面前摊开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姐姐, 给点吃的, 我饿...”

她低头, 看到一张满是污渍的小脸, 和清澈如泉水的眼眸,是个四五岁的男孩。

远处有几个人在探头看过来, 似乎是他的父母和妹妹,他们应该是不好意思过来,只好让孩子过来讨点吃的。

雪若从包袱里拿出几个馒头和数张饼,把牛肉也分了一半出来,用张油纸包了,递给他:“嗯,拿去跟大人一起吃吧。”

男孩有些惊讶,大约没想到能讨到这么多吃的,用衣服的下摆接着满满的食物,小脸上满是兴奋,转身小心翼翼地向大人走去。

见这小男孩讨要到了食物,与他们一路的流民也纷纷涌了过来。

车夫忙起身喝止他们靠近雪若。

“你们走远点,不要弄脏了夫人的衣服!”

“夫人,您行行好吧,我们已经一两天没吃过东西了,这附近人都穷,一点施舍都拿不出来...”

“夫人,您赏赐一口粮食也行,孩子饿得都走不动了...”

雪若拦住了车夫,温声道:“不要紧的。”说着她把车上剩下的干粮拿下来,让车夫给这些流民。

“夫人,我们要明日下午才到昌河,您把干粮都给他们了,您自己怎么办?”车夫担忧道。

雪若笑了笑,不在意道:“我吃不了这么多,再说今晚去打尖的地方再备一些便是。”

她叹了一口气:“百姓民不聊生,实乃为君主政者之过啊。”

微微低下头去,眼前这一切,让她暗自羞愧。

车夫叹息道:“先王在世时轻徭减税,休养民生,那时百姓安居乐业,很少有人流离失所。自从废王称帝开始,到如今登基的新王,都把百姓们当做摇钱树拼命搜刮,现今的赋税竟比先王之时多了三倍,太多缴不起税的百姓被没收房屋和土地,男人抓去做苦力抵税,真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他一边摇头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干粮分发给那些流民,流民们领了吃食个个面露欢喜,迫不及待狼吞虎咽起来。

雪若心头沉甸甸,想起很久以前,她曾经问过凌晔一个问题,那时他顶着上官逸的名头常年领兵出征。

她问他,做武将又危险又辛苦,你文才不比武功逊色,何不在朝中做个安稳清闲的文臣呢?难道你喜欢打仗吗?

他当时正看着天边的云出神,好一会儿,才答道:“没有人喜欢战争和杀戮,如果我不去做,自然也会有别人去做。文臣治国固然重要,但没有武将奋勇卫国,保一方朝堂安稳,文臣纵有才华也难以施展。”

“战争的目的是消弭战火。我所做的,无非是希望天底下承受骨肉分离的人可以少一些,而那些因战火而荒废的房屋能重燃炊烟。”

当时她一派孩子心性,不识人间疾苦,对他的话似懂非懂,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如今亲眼见到百姓在水深火热间的煎熬,才明白他这番话的含义。

正在沉思中,“姐姐...”被一声怯生生的童声打断思绪,低头见方才来讨要食物的小孩又来了。

她一怔,微笑道:“小弟弟,姐姐的干粮都分完了...”

小男孩摇了摇头,忽双膝跪地,两手交叠在胸前,给她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雪若忙将他拉起,道:“不必行此大礼。”

小男孩认真道:“阿爹说,受人恩惠必当回报,如今我们落魄流离中,不能回报您的恩情,只能给您磕个头感谢。”

雪若摸着他圆圆的小脑袋,怜惜道:“真懂事,你上过学堂,读过书吗?”如此家风,应是读书人家的孩子。

小男孩眼神明亮,“上过一年学堂,学了《千字文》、《礼记》”他的声音低落下来:“后来我们家被官府拆了抵债,跟着父母妹妹出来逃荒,就再也没读过书了。”

马车启程很久后,那男孩清澈的眼眸和失落的神情一直在雪若脑中挥之不去。

从前凌晔在授课时讲过个人对于国家和社稷的责任,他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生平第一次,她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作为王族应承担起自身的责任,让百姓得以重回家园安居乐业,使垂髫稚子不再失学,白发老人有所供养。

只可惜,如今她除了能贡献出一些干粮,再也没有能力为百姓做什么了。

她郁闷地长叹了一口气。

翌日午后,马车终于抵达了昌河县,何大富早早地在渡口等候她了。

他一时没有认出易容后的雪若,直到她走进他的马车取下皮膜,才赞叹这易容术太神奇,完全看不出破绽。

小船在海上晃晃悠悠行驶了个把时辰,直到海面上的浓雾渐渐散去,露出了绿树繁花的一座小岛,宛如水中仙境一般。

“师母,那就是烟云涧!”何大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些许激动。

雪若立于船头,衫裙飘飘,一手举在额前遮阳,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们的宅院矗立于岛中央的海湾旁,这里山海相接,是整座岛上风景最佳之处。

“吱呀”,刷着桐油的崭新院门缓缓打开,一座面海的两层雅致小楼跃入眼帘,雪若三两步走进院子,兴奋地转着圈四处打量,一楼是会客厅、书房和厨房,二楼卧室的窗都正对着大海,每日可看潮涨潮退,日升日落。

眼前景致之美完全超越了她w的想象和认知,何大富见她一脸满意,也觉十分欣慰。

她参观了一圈屋子后,忽问漏水的屋顶和需修缮的地方在哪里?

何大富愣了愣,马上说,我这就带你去。

雪若仰头望着少了几片瓦的屋顶,还有掉落的巴掌大的墙面,诧异道:“就这些吗?”房屋的损坏情况似乎并没有凌晔说得那么严重。

何大富看出她的想法,咳了咳,笑道:“别看好像问题不大,要是不修缮的话,情况就会越来越糟糕。”

他心里暗暗捏把汗,昨天特意托人带信过来,关照下人们把屋顶捅几个洞,屋子里能拆的地方拆掉些,免得雪若生疑,反正到时候再雇人来修就是。

不想那些下人对这装修精美的房子下不去手,就意思意思掀了几片瓦,揭掉一块墙皮,似乎轻松就能搞定。

“待会让他们再检查下,看看哪里还有要修整的地方,师母不如先来看看这些下人是否和心意。”何大富转移话题,让院子里的七八个丫鬟婆子都上来见过雪若。

雪若一见,立刻摆手:“哪里需要这么些人啊,我们在千灯镇时一个下人都没有,不也过得好好的。”

在何大富的坚持下,她勉强留下了一个叫绿俏的丫鬟贴身服侍,一个叫孙妈的婆子帮忙洒扫、浆洗,其余人等都打发了回去。

何大富替她安排妥当后,说平临还有事处理,就匆匆告辞离开了。

送走何大富,雪若跑到二楼卧房,迫不及待地推开窗,碧海白沙跃入眼帘,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湿味道的海风,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似乎已经看到凌晔坐在窗前的书桌后,听着海浪声翻着书页,偶尔擡头,带着笑意看向她。

许晗则在楼下院子里兴奋地跑来跑去,像只猢狲一刻不停,时不时地骚扰一下正在晾晒衣服的殷歌.....

*

千灯镇,“雪记”后面的宅院内灯火通明,前庭后院,包括后门外的竹林边上,都整齐地站着全副武装的黑衣侍卫。

凌晔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正仔细地用一块软布擦拭着手中的长剑,正是左子衿临走时留下的苍龙剑。

这把剑看上去很新,剑鞘的雕花几乎没有磨损,剑身上连细小的缺口都没有。

他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剑,眼眶渐渐有些发红,持剑的手轻微颤抖,似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阿让,是你吗?

你还活着,来找我了对吗?

天意怜幽草,终酬有心人。

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故人,曾经顶替他被敌军凌虐至死的结拜兄弟,受他牵连全家不幸蒙难的发小.....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真的是他认识的阿让、温让、温云停吗?

是那个总是笑得没心没肺,懒散自由,爱开玩笑,却会小心翼翼护着他的自尊的阿让吗?

手中阿让留下的苍龙剑变得模糊起来,眼中有温热的液体滑落,烫得心脏发痛。

一旁的桌边斜倚着另一把几乎一模一样的剑,他将两把剑并排举在眼前,思绪不觉飘回多年前,夕阳下的芦苇荡,两个少年衣袂飘飘,你来我往比剑的场景。

青璃剑...苍龙剑...剑在人在....

那时孩子气的誓言犹在耳边,转眼十余年过去了,故剑依旧,而他们,都变成了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出事之后,他不止一次去那片草原找寻,却只见满目焦炭和狼藉,他在军帐的灰烬中找到一片烧焦的布料,他认出了那是自己衣袍的料子。

敌军杀过来时,温师父曾让阿让与他换了衣裳,将阿让留在营帐牵制住敌军,自己护送他离开。

还记得离别时阿让惊惧恳求的眼神,“父帅,你会回来救我的对吗?”

“父帅,我怕,你快点回来...”

“父帅,别扔下我啊!!”

“小五,再见....”

他们最终还是扔下了阿让,因为遇到了另一拨敌军的牵制,温师父将他转移到安全地方后,用尽一切办法也没办法及时赶回去救自己的儿子,再回到那个战场时已经是屠杀和纵火后无一生还的修罗场。

阿让从来心慈胆小,尤其怕疼,练武功磕磕碰碰都龇牙咧嘴,叫唤个不停,他无法想象阿让落在敌军手上遭遇了什么,烈火炙烧着皮肉的痛楚....

心中有一把刀不停搅动,血肉模糊,每次想到这里都让他痛苦万分。

如果结局真是如此,只祈愿敌人烧营时阿让已经死去,可以少受一些折磨和苦楚。

多年来,温师父在他面前掩饰了失去独子的痛苦,但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对阿让的愧疚和悲痛,温师父的病不会越来越重,最后郁郁而终。

这些年午夜梦回遇到阿让,他都羞愧得不敢擡头。

梦中的阿让圆睁着双眼,那双眼曾经明澈干净如泉水,此刻却满是血丝和恨意。

他忘不了那个眼神,也不敢忘记。

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如果时光倒流,他情愿不曾遇到阿让,因为要赔上的代价,是阿让的性命,和他全家的无辜枉死。

第一次见到左子衿时,虽然他长得与阿让判若两人,但那似笑非笑中带着一丝讥嘲的眼神,让他心神一凛,只觉得莫名熟悉。

阿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此模样,他不能细想,越想越厌恶自己,越想越心痛难忍。

难怪那时左子衿对他态度冰冷,充满敌意,那次掉下悬崖的半夜,他甚至一度想刺杀他。

如果那时被他杀了也好,不知道那样是不是可以弥补一些对他的伤害。

岁月湍急,太多的回忆涌上来,炙热的冰冷的波涛翻涌起伏,将心头塞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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