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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也一连给齐相阑送了四天的东西。有时候是刘姨的汤,有时候是齐相阑托她带的书。左也带了几次就不太愿意来了,不是因为厌烦,而是齐相阑的眼神……
像是再也压抑不住,病床上男生的眼神越来越炽热,望着她的时候,几乎像是想要把人吞到身体里。而且,在知道那件事后,齐相阑的那些小心思在她眼中便越来越明显,她明知他是佯装孱弱等她喂食,却又不好意思戳破。
青春期的荷尔蒙太可怕了,青春期的男生太会装了……
于是左也以学习忙为借口,向齐相阑表达了近段时间都不会来医院的想法。
她提出这个想法时,正在给齐相阑喂汤,大抵是动作太快,对方还没来及张唇,勺子里的汤便撒了出来,沾湿了他的前襟,嘴唇和下巴也沾满莹润。
左也连忙扯过几张纸,手忙脚乱地擦拭起来,“对不对对不起!是我太急了。”
“没关系。”齐相阑声音涩然,手却半点没动,任由左也给他擦过衣襟,脖子,又擦到下巴,柔软的纸巾落到嘴唇。
他靠在枕头上,看着左也无措而紧张的模样,浓密的睫毛下隐藏着一簇火光。
左也没有注意到男生眼中充满掠夺性的目光,她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只胡乱擦了一遍油渍。齐相阑看着她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挪开,微微咬唇,小声道:“我不舒服。”
左也立马转过头来,紧张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齐相阑道:“衣服沾了油,穿着不舒服。”他顿了顿,声音已经带上了祈求的意味:“柜子里有新的病服,帮我拿过来好不好?”
左也起身打开柜子,拿出里面的病号服,走过来递给齐相阑,“我去找护工来帮忙。”
不等她转身,齐相阑就道:“她吃饭去了。”
左也一怔,“那怎么办?”
“那个叔叔照顾我一天很辛苦,我不想这点小事都麻烦他。你把衣服给我吧,我自己能换的。”
左也依言把东西递过去,自己走到了病房外,她靠着墙等了一会儿,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半晌,她还是忍不住扣响房门,问:“齐相阑,你好了吗?”
里面没有回应,左也心道坏了,不会是出事了吧。猛地推开门,却见齐相阑侧身趴在枕头上,衣衫褪了一半,面色绯红,额上有薄薄的汗珠,明显是对换衣服这个行为感到很吃力。
“对不起,可能还要一会儿。”齐相阑声音虚弱,虽然嘴里说着拒绝,眼睛里却满是恳求。左也看到他这幅模样,立马连最后的一丝硬心肠都没有了,她走进病房,反手关上门,几步走到床边。
“还是我来好了。”说着,她便俯身去解齐相阑的身上剩下的纽扣。
齐相阑小声道:“对不起……”
左也眄他一眼:“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是我没用,连一件衣服都穿不好,又给你添麻烦了。”
又在茶言茶语了。
左也翻个白眼:“要是这么说,那害你受伤的我不是更没用?”
齐相阑望着她,眼神湿润:“我没有这样想。”
左也:“……”闭嘴吧,这朵伪装成小白花的小绿茶。
给齐相阑换衣服并不复杂,他全程都很配合她,可左也却觉得换衣服的时间有些漫长。
太近了。
当她给他套袖子的时候,齐相阑半边身子都挂在了左也身上,他的呼吸就喷在左也的耳垂上,湿润又滚烫。另外,她居然在齐相阑的身上见到了腹肌,这可是“活生生”的腹肌啊!她活到现在看过的腹肌一半来自纸片人,一半来自程枫的写真,都是些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可面前这个,它是真的啊!不对,齐相阑每天放学后就回家,除了偶尔去支援学校篮球队,也没见他怎么运动呀。
“齐相阑,你是不是偷偷健身去了?”
“嗯?”齐相阑愣了一下,忽然有些紧张起来,“我……没有。”
骗人的,他有。
他看到过程枫的海报,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身体,所以他每天都会坚持锻炼,企图能因此而更加吸引她的目光。
左也想起他刚来家里时瘦弱的模样,突发奇想,脱口而出:“齐相阑,你别做音乐家了,去考体校吧。”
“啊?”齐相阑茫然望着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又被规划成体育生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假思索道:“可我不是很了解全国有哪些体校,也不知道要怎么考,它和学艺术一样吗,需要出去集训吗?”
左也正扣到他胸前的扣子,头也不太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考大学那么重要的事情呢,怎么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系完扣子,她随口打趣:“齐相阑,你该不会被砸成傻子了吧?”
齐相阑却盯着她的眼睛,理所应当一般:“可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