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
难楼打断话音,烛火在他阴翳的眼中跳动,手中的镶金匕首“铮”的一声钉入桌面,刀柄犹在颤动。
公孙康缓缓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发出细微的“叮叮”声。
其余官吏纷纷凑近,官袍摩擦间露出内里华贵的丝绸衬里。
白日里“奄奄一息”的郡丞,此刻眼中精光闪烁,交头接耳,商讨着如何除掉陈远,哪有半分垂死之态?
“有了!”公孙康突然拍案,震得盘中珍馐一跳。
深陷的眼窝中闪过一丝狡黠:“煽动城内百姓抢夺军粮,我们的人混在其中...”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放屁!”
丘力居猛然摔碎酒杯,酒水四溅,虬髯因愤怒而抖动:
“陈远麾下猛将无数,就连我麾下第一勇士,都难以抵挡,拿什么杀?”
酒水溅的公孙康浑身都是,他却恍若未觉,继续陷入深思。
密再度室陷入死寂,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公孙康背着手在厅中踱步,官靴踩过地上的酒渍,发出黏腻的声响。
丘力居和难楼也不催促,一个把玩着弯刀,一个用匕首削着指甲。
“想要兵不血刃...”公孙康突然转身,苍白的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也不是没有办法。”
“快说!”两位首领同时前倾,眼中凶光毕露。
公孙康却不急不缓地伸出五根手指:“事成之后...”
“乡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五五分账!”
“大胆!”
“放肆!”
两道身影暴起,死死揪住公孙康衣领。
“诸位...”难楼环视众官吏,声音如毒蛇吐信,“我想,诸位也不想自己的妻儿老小惨死草原吧?”
声音不大,却满是威胁。
“哐当——”
一阵桌椅挪动碰撞声响起,众官吏同时起身,死死盯着二人,大有一言不合就鱼死网破之意。
“你们想干什么?”丘力居猛然抽出腰间弯刀,架在公孙康脖子上。
“干什么?”公孙康露出一抹疯狂的神色,用手指轻轻推开颈间的弯刀,刀锋在他指腹割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刀身蜿蜒而下:
“二位可知,在足以令人心动的钱财面前,妻儿老小...又算得了什么!”
难楼手中匕首在烛光下泛着寒芒,已经抵在了公孙康喉间:“我劝你想好了在说话!”
“陈远大军就在城外,杀了我,你们走得出阳乐城?”
丘力居的弯刀“当啷”落地,脸色变幻数次,终于咬牙道:“三七分!”
“四六。”公孙康舔了舔指尖的鲜血,“否则我现在就喊人,整个陈家村,可是被你们......”
难楼死死盯着略显疯狂的公孙康,突然也笑了:“成交。”
他收起匕首,轻轻为公孙康整理衣领,“现在,说说你的‘妙计’吧!”
公孙康这才慢条斯理地坐回座位,掏出一方丝帕擦拭手上血迹,又给自己斟了杯酒。
“二位可知...鸿门宴?”